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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美丽的北朝民歌,读起来音乐一般悦耳。在那久远的年代里,千万个木兰独坐中庭,纺纱织布到夜深。布衣,是一缕怀旧的古典情结,在那稠密的经纬间织着太多故事。买衣买心情,或许因为衣服的色款,勾起心底久远的思念;或许因为触摸到某种信息,心下有了隐隐的不舍;又或者固执地以为,某件衣衫只有穿在自己身上,才能诠释它的意念。因此,生命深处总有一种对布衣的深深眷念。布衣,就如邻家的小妹,有着小家碧玉的玲珑剔透,温柔平和。爱上布衣,因为它简约古朴。身着布衣,仿佛回到了古代,没有了喧器浮华,娇柔造作。布衣,也像那个时代的爱情,明智,灵气而又含蓄,简简单单,唯有相守一生的执着与坚强。经年日久的一路下来,发现在衣橱里囤积下来的,居然有很多是那些散发原野气息的布衣。那上面,有太阳的温暖和花木的芳香,穿这样衣衫,完全没有约束,没有局促,佩饰可以简单可以奢华,真正的随性自在。随着岁月流失,对布衣的喜爱依旧执着。喜欢那种捏在手里温暖平实,穿在身上绵软妥贴的亲切,有着抚慰心灵的水样温馨,就像童年的黑白照片。便是在他乡的日子,穿着布衣,也有了一种精神安慰,一种身心的寄托。说起来,丝绸有着布衣无法替代的高贵美丽,轻盈灵秀,可那一种傲气中带着疏离的孤独,曾经疯狂地着迷于真丝的华丽和贴身的剪裁。而那贵族气的旗袍,若用棉布缝制就立刻显出朴实无华,有了一份雅致和亲近。用淡雅的小花布做成的收腰滚边的大门襟衣服,让人联想起茅屋柴扉男耕女织的世外桃源;而白布上衣,配上扎染布裙,就像悠远的箫声,沉郁深邃。用颜色暗哑的线,在布衣上绣成鱼、花蕾或斜横的枝叶,有一种鸿蒙初开的感觉。恰到好处的绚丽,带些许媚惑,些许优雅,像女子羞红的容颜。时尚的风潮轮回又轮回,但是,棉布,这种最原始的面料,始终坚守洗尽铅华之后的质朴。像一首老歌,令人想起竹篱、麻绳、陶碗、青花瓷坛,以及逝去的青葱岁月。它像亲切的老友,与君一相识,犹如故人归。午后,斑驳的阳光透过纱帘疏疏地洒了一地,穿着棉布衣服,地毯上零落着几本爱书,杯里余有茶香,隐约的乐声在角落弥漫,那份恬淡随和实在令人神往。心有千千结,布衣为心灵找到了一方柔软的栖居,诉说生命本色,诠释纯净心灵。布衣是有生命的。很多时候,心因它感动,一袭布衣,一条布裙,一杯清茶,在黄昏弥漫的斜晖暮霭中,静听山音水声,隔断红尘的喧嚣,享受拂去奢华的平凡与自在。棉布温暖贴心,布衣踏实真切。工作的罅隙,背着包,穿上布衣游走于城市角落,穿廊绕树,细碎的裙摆摩擦的微音,让我臆想那个裙佩叮当的岁月,是否也曾有这样的女子悄行于廊棚之下,留一路暗香怡醉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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