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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笑,也许是记者常年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了,或许是出于学文学的癖好,对人的面相很感兴趣,喜欢研究琢磨人家的长相。用行业术语说就是喜爱面相学和面部骨骼学。每每见到一位本民族不认识的人,寒暄几句稍微熟悉之后,我不像平常人那样,打听对方是哪里人和或根据对方的口音和方言猜测,我是对对方的面部扫描几眼后,就单刀直入,直接说对方是某某地方人吧。长此以往,准确率居然达到了60%以上。甚至有时见到陌生汉族的人,也仅仅根据人家的面部特征,猜测对方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成功率也过半。 现在互不相识的维吾尔族人,出于礼貌或是套近乎等原因,见面时总要打听一下对方是哪里人,如果对方与自己是老乡,其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进而开始彼此打听出身哪个家族,聊着聊着,就发展到某种亲戚关系了。由此可以看出,现在的维吾尔民族早已没有了部落意识,有的只是浓厚的乡土意识。相对于部落意识,乡土意识的确进步了许多,但仍然具有许多弊病。记得前几年,主流媒体还曾经批判过维吾尔民族狭隘的乡土意识,只可惜由于受到当时语境的限制,那次批判只限于揭露和罗列乡土意识的表面现象,挖掘和探讨造成这种社会现象深层次原由的文章却寥寥无几,而研究淡化和消除乡土地方意识对提高民族素质,顺利实现民族转型所产生的深远影响和意义的文章,几乎就没有。 部落意识是草原民族一个典型的思想意识,维吾尔民族的祖先作为活跃于中亚地区和蒙古草原的众多草原部落,肯定具有过浓厚的部落意识,但自从西迁之后,这种部落意识很快就被所谓的乡土意识所替代。从大的方面来说,西迁之后,维吾尔先民分为四个部分,东面的所谓西州回鹘人,这部分回鹘人就是留在蒙古草原的回鹘部落,经过漫长的发展,他们或在当地融入蒙古部落,或南下融入汉族人中,或向东融入鲜卑、女真、高丽甚至日本人中,或往西融入契丹等部落中,最后只剩下了现在的甘肃裕固族了;第二部分是依德胡提高昌维吾尔人,他们先是迁到了伊犁河畔,后又陆续回到吐哈盆地,建立了高昌王国;第三支就是迁到塔里木流域和七河流域的维吾尔人,随着喀喇汗王国的东西分裂,这部分维吾尔人又分成六城维吾尔人和七河维吾尔人。现代维吾尔人基本上就是依德胡提维吾尔人和六城维吾尔人,主要散居在塔里木和吐哈盆地之间的大小绿洲,每个绿洲有一个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他们主要从事农耕生产,并以家畜圈养、手工业和传统商业作为副业。因此可以说,维吾尔民族的乡土意识是非常典型的农耕社会产物,是经过长期的农耕生活逐渐形成的一种恋土情结,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社会思想意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乡见老乡,四眼泪汪汪。”说穿了,乡土意识就是部落意识的进一步发展,与部落意识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关系,是产生狭隘民族观念的土壤,是官本位思想、裙带之风、走后门拉关系等现代腐败,以及落后的家族企业观念赖以生长的温床,是阻碍公平竞争的拦路虎,是实现民族转型的绊脚石。 当然,我们应该客观地对待部落意识和乡土意识。作为一种人类共同具有过的思想意识,部落意识有利有弊,部落意识的弊端,最近已经有人说过了,在此无须赘述。根据现代人类遗传理论,部落意识从某种角度可以有效地避免人类近亲繁殖,提高人口的基本素质。在现代社会,部落意识的这种功用,已经通过国家法律的形式保留了下来,并且使之更完备更科学。相比之下,乡土意识基本上就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益处,真可谓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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