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是一个十分忙碌的人,不过,只要是为其倾注了毕生心血的南京云锦事业而忙碌,他就忙得充实,忙得愉快。金文南京云锦艺术馆开馆后,他追求的目标、努力的方向也就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金文南京云锦艺术馆坐落在南京东郊明孝陵博物馆的二楼,面积约800平方米,展厅里陈列的浸染着历史文明印记的云锦在现代化的灯光和装裱工艺的衬托下,呈现出绚丽的华彩。艺术馆分序馆、藏品馆、大师精品馆、工艺馆和生活馆,各馆之间分而不隔,相互映衬。
作为南京云锦的传承人,金文的作品可谓供不应求,有着可观的市场前景,可他为什么还要开设南京云锦艺术馆呢?金文说,由于历史的原因,现代人对南京云锦知之甚少。现在街头到处都有经营南京云锦的商店,但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普通人不了解,难免就上当受骗。自己开设云锦艺术馆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一种活态形式进行展示,宣传、普及南京云锦知识,让过去主要为皇亲国戚服务的南京云锦走近百姓的生活,让更多人了解云锦。南京云锦艺术馆是公益性的,免费开放、免费讲解,开馆一年多来,已接待参观者数万人次。艺术馆一年要承担房屋租金40万元,还要支付水电费和10多个工作人员的工资,目前处于亏损运营状态,但金文却说,这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值!
上世纪70年代,金文高中毕业后成为了南京云锦研究所的一名学徒工。他说,云锦织制的基本技能只要短短几个月就能学会,但要学得精,掌握织制技艺中的独门绝技却是要动脑筋、花功夫的。这些技巧师傅们往往都是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如果不用心学习,就很难学到真功夫。金文无疑是个聪明人,不仅因为他学习认真担任了学员组长,而且还利用学生时代的绘画功底把师傅们的织制手法用线描勾勒出来,这些线描手稿使金文受用一生——在他的专著《南京云锦》以及参与撰写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纺织卷》中,均使用了大量他积存下来的线描手稿。
说起金文,不得不提一提他仿制的北京定陵出土文物明万历皇帝朱翊钧的“织金孔雀羽妆花纱龙袍”和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文物“素纱单衣”。这两件文物出土后均迅速炭化,难以呈现原来的风貌,仿制这两件文物的重任落在了南京云锦研究所,落在了金文的肩上。接到仿制龙袍的任务是1978年冬天,那年金文才27岁。用真金丝线和孔雀羽毛交织的纹样图案织锦技艺早在明代后期就已失传,更为困难的是,就连妆花木楼织机也无处可寻。要仿制龙袍,必须先研制织机。在老艺人的启发下,金文终于拼装成一台小提花楼织机,虽然它不能织成整幅的妆花纱,但毕竟让他看到了希望。又经过一年艰苦努力,大花楼木质提花机终于研制出来并试织成功。织制龙袍与今天的服装裁剪不同,今天的服装是按照一定的尺寸把不同部位裁剪出来而后缝制成型,而龙袍织制却是大型“织成”,即按照领、袖、衣襟、前后正身、膝栏等部件进行整体的图纹设计,并一次织制成型,缝接时要求金彩、花纹衔接得严丝合缝,浑然天成。1983年10月,龙袍织制成功。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素纱单衣”,身长128厘米,袖通长190厘米,连同用几何纹锦镶成的领缘袖口在内,总重量仅49克。纱的经丝、纬丝纤细,经纬线孔眼均匀清晰,古诗形容为“轻纱薄如空”,充分体现了西汉时期丝织工艺的高超水平。要仿制这样一件单衣,首先要解决的是蚕丝问题。而蚕吐丝是天然生成,无法人为分拆,如用现代的蚕丝织制,肯定超重。金文尝试着培养体量小的蚕,吐出的丝不仅细,而且要韧性强。春夏秋冬十三载,金文终于培养出理想中的蚕,得到了合乎标准的蚕丝,最终完成了“素纱单衣”的仿制。这两件作品的仿制无疑将载入南京云锦乃至中国丝绸发展史册。
南京云锦与四川蜀锦、苏州宋锦并称为“中国三大名锦”,虽只有700多年历史,但它集历代织锦工艺之大成,被我国著名花鸟画家陈之佛称之为“中国古代丝织工艺最后一座里程碑”。南京云锦与其他锦缎的区别除了表现在图案花纹、色彩装饰等方面,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大量用金,因此,云锦的富丽堂皇、高贵典雅,使其成为封建王朝统治者的最爱。南京云锦主要分织金、库缎、库锦和妆花,而又以妆花最具代表性。妆花是指在提花织物中采用“通经断纬”“挖花盘织”的方法,在同一纬线方向上,可以让每一朵花的色彩都不同,使图案的色彩变化更丰富、更自由。
与一般手工技艺传承人不同,金文还有一个身份,即南京博物院民族民俗研究所主任、研究员。与其他中国民间工艺传统纹饰图案一样,南京云锦“图必吉祥”,大都蕴含有“福禄寿喜财”等吉祥寓意。2009年新中国六十华诞,金文精心设计、织制了一套《彩旗飘飘——十二生肖》。他说,设计这组作品的寓意就是13亿华夏儿女共同祝愿祖国安定和谐、繁荣兴旺。
金文不仅尽心尽力搞好南京云锦艺术馆这样一个实体,而且还精心制作了网上艺术馆,让人们可以全方位了解南京云锦。他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把南京云锦鼎盛时期明清两代的代表纹饰都仿制一遍,并设立一个陈列展览馆,展示南京云锦的辉煌。(姚付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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