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过一篇关于岩头村寨的文章发在网上,一个深圳的人看到了,他非要寻找到那个寨子,去看看那里面风景,可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后来又**问我,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清楚,又后来,他找到了那个村庄。回去之后,他说,其实那里还有个村庄,景致也不错,他还说他去的时候,里面只有老人,听不懂话,也问不出那村子叫什么。他发了图片给我后,我才知道,他要说的就是小米山苗寨(苗语叫xongx meex hxeeb,不知其意)。
这个村位于804省道的路边,离施秉县城八公里。这里有一湾的耕地,路过的人,你每天都是看到有人在这里干活或等等车,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现在,就让我们走近这个隐匿的村落。
这公路的岔口处,有无字碑一通,有碑眉,碑的两边,用石块砌着加固着石碑,好多人以为这是一块墓碑。其实不然,它是一块界碑,据我的外婆说过,过去是两块,分布置于两边的山脚,原位于公路一侧的那一块,因修施秉至双井的公路,碑埋藏于路基之下。因为没有文字,也不知道它是何时立的,更不知道它的用处。然而,我的外婆则说,以此为界,北去就是汉地,南行就是苗疆。更巧合的是,从杨柳塘镇的杨柳塘村至施秉县城,到这里正好得一半路。明万历《黔记》中,即有偏桥卫(现施秉县城)“南15里木叶冲(即石人冲),有石柱,石崛起山上,高数十丈,苗界止此。”那么,这块界碑是明代立的吗?苗汉之界真明示为界吗?这有待考证。
离开界碑,有公路向里延伸。循小路走近去,反观公路,公路被山挡住。眼前的路则不见了,路进入了一个山洞,如火车的隧道一般主大。由此我想到了陶源明的《桃花源记》:“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这里没有水,不存在舍船。从口入,除了远处那点光源,里面一片漆黑。迎面有人影在幌动,说明有人过洞而来。路面是平坦的,只要随着光源,走起来也方便的。就在此时,有人影从我们侧面走过,借着相机的灯,才知道他们是种地的人,他们和她们或牵着牛或背着袋子,一路笑着,声音在洞中清脆的传播。我们没有习惯,行走时还是小心翼翼。走出洞口,豁然开朗。真如陶渊明的诗里所描述的那种景致:“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据介绍,小米山隧道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小米山人为了改善恶劣的自然生存条件,他们发扬了“要穷山低头,要恶水让路”的战天斗地精神,三十六个村民,经过两个春秋的奋斗,硬是靠双手,完成了三百多米长的隧道,终于将山那边的流水带到了山的另一边。为了这渠灌,当时还牺牲了两位村民。这隧道不长,但这对于一个小村庄来说,算得上有史以来,第一个特大的工程,一项伟大的壮举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县志里居然没有关于这个史诗般凶暴举的半点文字记载,这是件最大的憾事。
我不知道陶渊明描述的桃花源在什么地方,但我想,象小米山这样的村落也有“桃源”般的景致了。这个村落的建筑沿着谷底依次上升,到达半山之中,错落有致。木房少了许多,近年来兴建的砖房则如雨后春笋般增加着。黛绿色的竹子一蓬蓬的,环绕于村前的溪边。又有古树参天,小桥三五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诗景般的“小桥、流水、人家”无一偏废。村前的纵横阡陌里有人在耕耘,圈里的牛粪有的已挑进了田园里,散发出股股的乡土味,谷雨之后的乡间亦然已进入春耕大忙季节。
村口的小桥边集聚着几十个小孩,他们正在“办家家”。见我提着相机拍片,也不惧生,还毅然提出要我照相来。是个机会,我走了好多村寨,都不曾见到这么多孩子玩耍,那就一字排开,背景就是栅栏,都是笑容满面,这可是绝顶的画面了。
过了小桥,小路分为三条,分别延伸至寨子的中央。桥头的古树之下,有碑两通,上刻文字,主要是介绍吴氏先祖入村居住并修桥梁以通往来之事。上刻有子孙后代若干代若干人之名。不过,我对这里的吴氏来源还是充满疑虑,因为碑文上书:“我吴姓家族系由江西吉安府迁至白洗小米山定居……吴阁王德高望众,勤劳勇敢……于清朝末年带领家族兄弟在此修建木桥……”,这碑文令人费解,我们不知道其先辈何时入黔,入黔的先祖是从吴阁王开始吗?而又说吴阁王于清末才修的侨,那就说明其先祖清代的后期才在小米山定居的。我之前在考察屯梨山坪村的一块碑文说,吴氏是洪武年间入黔,并是由“江西朱柿巷到湖南,踏云贵”的。因为他们和屯上吴氏是同族并同一祖公,严格的说来,他们先祖是先定居屯上村,后迁到小米山的。而非“由江西吉安府迁至白洗小米山定居”。家世比较复杂,还是慢慢理络吧。
小米山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民国时期,这里曾办过私塾。这里还有人出去参加抗日来,有几个还参加远征军,到缅甸打过日本鬼子。现在村里也出现不少的大学生,有的还到县里当公务员,科局长就出了十多个。小米山只是个几十户人家的村子,能这样,也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地方了。
我对小米山了解不多,我所能记述的也只是这些了,留下一点“遗憾”,让给下一回的再次光临。
二0一六年四月二十二日于偏桥古镇
贵州省施秉县苗学会 吴安明(笔名/紫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