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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城市的一隅有这样一块草坪。草很茂盛,也很柔,甚至还有月光。些许陶渊明营造的世外桃源的感觉涌上来,尽管是些许,但却冲淡了日间的劳顿。心底某个隐秘的地方醒了,一蓬混合着甜意的热气从丹田中涌起,在肺腑间翻腾。是青草的味道,是泥土的气息,带着几分原始的野,仿佛那久远了的故乡的泥土又回到了身下。 月光很淡,是城市的月光,照出了远处参差不齐的楼房,那一摞摞积木构成了城市的轮廓,也吞噬了不知道多少的绿。如今,钢筋混凝土差不多就是城市的符号,把一个个由人组成的句子隔断开来,有逗号,有句号,有波折号甚至还有叹号,拼凑成了城市的主题。难得一见的草坪就是这个主题的点缀,或者叫装饰,叫人偶尔去还原那种原始。 索性躺下去。于是,那些积木倾斜了,以光的速度压迫过来。突然引发了奇想,不知道那些一个个躲在鸽子窝里的人此时都在干什么?或许是温馨,或许是浪漫,或许是劳累,或许是愤怒,或许是绞尽脑汁,或许什么都没干。其实不应该想这么多,像那月光,深邃,遥远,却又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在草坪上跳跃,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更加遥远,这才是永恒。 不知道身下这块草坪原来是什么,一百年前是荒草,一千年前是废墟,一万年前是原始人的家,十万年前是沼泽,百万年前是大海?再往前呢?或许,这里发生过流血的战争,或许这里有过爱的浪漫,或许这里出现过恐龙,或许这里走过蹒跚的大象。我不知道在青草掩盖的泥土下面是什么,是古潜山还是泥浆?我只知道再一直往下是岩浆,比火还炙热的岩浆,我们所有的生命都生活在岩浆之上。我还知道,恐龙消失了,大象从北方退出了,人类一代一代进化了,有的进化得更文明,有的进化得更贪婪,有的进化得更残酷。只有这青草,从来不被人看重,又从来都蓬勃的生长。月光的恒古照耀着青草的短暂,没了月光不会再有青草,没了青草呢?就是还有月光也不再有意义。 有这一隅青草真好,我才有机会来享受月光,才能体会在月光下潜泳的感觉,才有了恒古与短暂的感叹,是心血的又一次毫无意义的鼓荡。 那些积木,那些蠕动的人,这转眼就枯黄的青草,这恒古不变的月光。生命在月光下有何感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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