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晨曲

淅淅沥沥一夜雨声，伴着酣甜的梦。晨起推开窗户，天还是阴沉沉的，零星飘落的雨丝打在脸上有些凉意。夜雨涤去了连日浮尘带来的种种郁闷，而凉意似乎又驱散了酷热带来的烦躁与焦虑。我被这清新鲜活的雨趣吸引，打开雨伞，走出家门，独自到池塘边散步。池塘实际是玉渊潭公园西湖的一部分，一条蜿蜒的堤岸相隔，在湖的北侧形成两个形态各异的水域。以湖相称总感到牵强附会，用池塘称谓反而恰倒好处。我喜欢这里，缘于此处风光的旖旎，在绿荫丛中暂时告别喧嚣的烦恼，在宁静中让身心得到片刻的休憩。池塘边土路有些润滑，路旁是绿茸茸的青草、碧茵茵的苔藓，蒲草中不时传来几声蛙鸣。雨丝悄然落下，池塘泛起道道碧痕。碧桃、海棠、樱花浪漫已过，在浓密稀疏的荫影中露出青黄的果实；月季、蔷薇带着泪斑竞相开放；三色堇、金盏花羞涩地扭动着腰身露出笑靥；竹林受到雨水的滋润，在幽径深处泛起绿色波浪；合欢、水杉、雪松、侧柏经过雨的洗礼，愈发青翠葱郁，在霏霏细雨中展现着宜人的风采。舒缓绵亘的土丘，树木葱郁，宛如一条游动的绿色长龙，又似漂浮的绿色绸带，缠绵在池塘侧畔。万绿丛中，一条条曲径通向幽幽的深处。胆大的喜鹊在林木之间游荡，乖张的松鼠在岩石缝隙中跳跃。树叶沙沙，鸣奏出土丘的宁静与安谧。池塘四周被湿润的烟雾笼罩，许多物体看似飘渺和朦胧。相隔不远的楼宇浮出若隐若现的轮廓，远处的群山在云遮雾障中隐藏的无踪无迹；甚至间隔百米的堤柳，恍若梦游般地摇曳着身影。一人多高的芦苇在池塘边亭亭玉立，修长的叶片青翠欲滴，在微风中轻歌漫舞，吟唱着情意缠绵的池塘晨曲。池塘中漂浮着大小不一的荷叶。经过一场夜雨，原本栖满浮尘的荷叶，露出天然去雕饰的色泽。有的荷叶尚未全部浮出水面，展露出尖椎状的一角；有的荷叶微卷，带着含蓄状的妩媚。荷叶布满晶莹剔透的雨珠，犹似无意间在玉盘中撒上的一把珍珠，在晨雾中闪着柔光。鱼儿在荷叶、浮萍间追逐，在水中滑出道道弧线，漾起点点涟漪。几蔟睡莲在青翠掩映中半开半合，如梦如幻。白的清澈、紫的俏丽。像凌波仙子风姿绰绰、冰心玉洁；又似出水芙蓉含情脉脉、柔情四溢。淡淡的香气伴随着草木的清香随风席来，弥漫在池塘周围。记得古人对莲花偏爱有加，“脸腻香熏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更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名言佳句。当然古文中莲花泛指荷花，是否包括睡莲就不得而知。我只是假借古人言辞去赞美眼前所见的睡莲，寄托对睡莲的爱慕情思。池塘与池塘衔接处有用石头堆砌成的石墩，池水在石墩的间隙处平缓地流淌，鱼儿、小虾在眼前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绿波之中。太阳在灰色的云团中打着瞌睡，慵倦地释放出点点荧光。波光中呈现出树影的青黛、芳草的碧绿。芦苇丛中、岩石背后依偎着一些绿头鸭，或低头私语、或昏昏欲睡。睡莲与荷叶旁游动着更多的同类，或成双成对结伴而行、或相互追逐引发纷争；有的扭动着尾翼，在绿草中慢慢穿行；还有一些“嘎嘎”叫着，抖动着羽毛，向身边的异性投去几分温柔。晨时的池塘就是这样富有情趣，这样充满浪漫。雨霏霏、雾蒙蒙、清风伴随、芳香适宜。在池塘旁漫步行走，会忘记自身的存在。或许会在池塘边会化做一棵青草、一株野花、一滴露珠、一片嫩叶，甚至是一点点的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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