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狼性的推崇是华夏传统一步步被歪曲、异化后的产物,没有对本族文明的绝望,便不至于崇尚原本被鄙视的夷狄之风,然而,今天的汉人就是如此没有自尊,让社会树立对传统的信心是长期的任务。 我们需要长期的经营,在网路或人事,不论如何奔忙,都不废於探索心性,更不废於讲论心性,一年接着一年,让一代接着一代,怀着愚公移山的精神,不断奋勉下去,终会有移风易俗的时日。人们误以为仁义就等同于软弱,这正是现在普遍的看法,人们对传统失去了敬畏,便也不会认真的追求仁义,缺乏心性基础的仁义必定不是真仁义。这会导致一种很可笑的行为,一方面指责别人不仁义,另一方面自己又不相信仁义,于是彻底放开做起真小人来。 「心灵」与「文化」的脱钩,关注文化议题的人,不关注心灵议题,觉得讨论这种议题感觉「很软弱」,关注心灵议题的人,不关注文化议题,觉得讨论这种议题「很严肃」。这使得心灵人士归於心灵人士,文化人士归於文化人士,彼此的属性渭泾分明,相互不关注。然而,怎麽会有与文化脱节的心灵,或与心灵脱节的的文化呢?这是这个时空的大弊端,敝人觉得大陆同样很难「免俗」,我们只有把文化与心灵紧密结合,才能认识到文化的深刻面(心灵),与心灵的作用面(文化),中华文化的复兴,其本质是心灵的伟大复兴。因此,让我们更紧密结合,让文化与心灵紧扣在一起!传统的脉络在台湾还有延续,而在大陆经过文.革的扫荡后所剩无几。满清入关之后,外族的野蛮统治和高压政策抑制士人的仕进情怀,在腥风血雨与乾嘉考据的年月下,儒士救世的情怀被湮灭,而后随着西学东渐,学术研究与生命修行成为两途的脉络更被强化,这正是当前中华文化复兴需要厘清的历史根源。敝人认为文化脱离了心灵只能沦为学术文字,而心灵脱离了文化则易落入寂灭或虚无的佛道修行。信仰与情怀才是阐发儒学的第一义,学术在其次,二者皆不可偏废。然而对于大众来说,并不会有太多人接受这样的承担,或以学术博名于人,或以修行逍遥于世,故儒士之道隐而不张也。 當今社會提倡的是弱肉強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時代,出生的孩子就已經被灌注了這種要不得的思想,而且這種文化遍佈全國,要想治療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需要我們堅持,以及不斷培養華夏思想的繼承人,衹要這個精神在,總有一天會得到全面的複興。 这就是当前要复兴「真实的儒家」会如此困难的症结。不只是文化与心灵的问题,如同您所说,信仰与学术,同样是个大问题,学术与信仰分家,使得学者言说中国的学问,尽显得支离,而一般民众只讲信仰,却不梳理学问(这在台湾是常态),这同样是个大盲点,这会使得他们不能认识深度的心性。佛道盛行的背後,其实要破除名相,揭开更深层的文化与心灵问题,那就是世人不愿意有任何承担,然而,不愿意承担,同样不会有什麽真实的领悟与解脱,这对於佛道两家的开展同样有损(信仰者其实只是种依附与寄托),使得议论心灵议题或议论文化问题的人,永远都停留在议论的层次,不能有任何解决。“天命的皈依”与“济世的情怀”两条标准,这或许是百家都能认可的士道,然而儒士还要再加上一条,就是“经术”,信仰、情怀、经术三者兼备,儒者才能以自己的理想涉入现实,恢复儒家批判现实,改造世态的能量。敝人曾深挚的迷恋于庄子之学,以期过着超然而逍遥的生活,但后来明白,我们的时代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生于这个寥落的历史时点,就需要有历史的承担。天道不自行于人世,故生儒士以立之,儒家才是我们的归宿。没有人生的践履,便不会有对道的真正领悟,学术与信仰的脱钩是满清高压下儒生只能从事于考据的学风造成,这却暗合了西学治学的脉络。当满清走向衰落,西学东渐的时候,学术与信仰各走其路更得到了某种看似合理的解释,学术钻进了象牙塔,信仰蛰伏在民间,真正的儒士就这样死去了。脱离践履,没有承担的信仰终究不可能成为儒家,佛道便成为这种大环境下的避难所。然而大陆更甚,连佛道也被摧残,同样缺乏真实的信仰,这反而为基督教的扩张提供了便利!可百姓并不明白何为基督教,只是寻求心灵的慰藉罢了。敝人记得船山先生曾说“上好申韩,下必佛老”,在一个高度专制的社会环境下,有情怀的思想者无法焕发出淑世的能量,百姓便被驱赶入神道的世界里自我麻醉着。 摘自稷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