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问题再解决问题的问题

当今国际社会流行的一种行为准则，叫做“政治上正确”。比如：在美国就不能有带种族倾向的言行，对犹太人的苦难和纳粹罪行的坚定的政治态度等等。近来，从政客到精英阶层，又出现了一种“言必及生态和环保”的新“政治正确”标准。这个事情跟建筑师就很有关系了。所以如今的现实是众多建筑事务所和大腕明星都纷纷加入生态环保拥趸者的行列。如果生态环保成为一种新现代崇拜，建筑师则最有资格成为其信徒。因为，全世界三分之一以上的能耗都发生在建筑里。而据统计，中国近年来每年消耗全世界５０％的混凝土和３０％以上的建筑钢材，如果要以环保节能来拯救世界的话，建筑师可谓责任重大。环保节能并非一个简单的口号，而是需要寻找切实有效的策略来实施。建设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耗能的过程，建筑材料的生产、运输、建造无一不在大量消耗能源，而建筑建成之后的运营过程，如照明、空调、暖气等等则在持续性地消耗着能源，所以，追求建筑节能，可以在每一个环节上下功夫。单说建筑耗能的第一大户空调系统，它的出现使人类彻底摆脱了自然环境的制约，也使得中国乃至世界的建筑都可千人一面，而不再需要适应地方的特殊气候条件。其代价是巨大的运营能耗。几十年以后，人们终于认识到室内环境全部交由空调来控制，是既不利健康也不环保的过时方法。尽量使用自然调节室内环境加上太阳能、风能、水能等非化石燃料的清洁能源的利用，乃是当前提倡的一种建筑模式。就空调系统耗能而言，从概念上说，就是用人工机械手段加高或降低室内温度和湿度来对抗室内外温差形成的热交换，而达到室内冬暖夏凉的舒适度。在这种情况下，节约空调耗能的方式一是加强建筑的隔热能力：加强密闭性，加厚或加强外墙材料以增加隔热能力，减少开窗面积或提高玻璃材料的抗热辐射能力；二就是减少能够进行热交换的建筑物的表面积。而自然的调节方式，其实很多是老祖宗几千年积累的经验，通风、遮阳等简单有效的方式，但结果往往会导致外墙表面积的扩大，一旦需要空调的情形就会增加能耗。这两种方式实际上是处于对立的局面，这使得建筑设计上出现两难。我们看到的许多自称节能的建筑，往往是耗费了大量的材料和能源之后达到的那点可怜的节能指标。看上去像是先制造问题然后去解决它的一个游戏。我一直认为，最有效的建筑节能方式就是不建或少建。如果每人平均少占用１０平米的居住和公共面积，仅深圳就可少建１亿平米的建筑。若真能如此，我们的节能大计就大可高奏凯歌了。然而，我们人性的贪婪以“发展”之名掩藏修饰，令本可节制的生存策略变得天真和苍白。更天真一点地说，节能的出路也许不在建筑上，将来一定会出现智能型服装那样的能够调节温度达到人体舒适度的微环境调节装置。那时候的节能环保观念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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