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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痛悼马班长手术室的马班长,长相性格,酷似男孩,高挑修长的个头,留着男孩般的短发,穿着男兵一样的服装(当时男、女兵服装是一样的),不说话不看喉结,都以为她是个男小子,朝鲜阿妈妮叫她:“伢!”(儿子)她为人正直随和,平易近人,对我们一般小鬼,爱之如弟妹,其实她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她技术精湛,工作忍真,医生都喜欢她来配合手术,不用说话,只要你一伸手,她会把需要的器械递到手上。行军中她背上的东西,和小伙子一样多,一到目的地,和同志们一起支帐篷,准备器械,消毒洗手,上了手术台,一气干上十几小时不休息。闲暇无事,常和我们下棋,棋艺还满高的,我们都下不过她,常要悔棋耍赖。五次战役,部队勇猛穿插。八一师师长,带着一个尖刀连,一夜间战斗十余次,行程百余里,越过“三八线”,击溃李承晚伪军两个团,战后战士们把他抬起来,抛向空中,以示爱戴,不久升为军长。顺便交待,抗日战争时期,他是胶东北海专署专员,大名鼎々的孙端夫。我们医疗队,随在部队后面,救治伤员,为了给伤员作手术,马班长他们误了时间,滞留在后面,她带领手术组的小江他们,追赶前进,日夜兼程中,马班长不幸踩响了一颗地雷,双小腿以下被炸掉!她赶快压住双侧股动脉,叫小江来止血,这蠢家伙,手忙脚乱,就是止不住血,眼睁睁地看着马班长,牺牲在他身边!战后大家都骂他凶手。本该不死的马班长,和我们永别了!她的遗体,还埋在“三八线”以南。心痠泪下,乌呼哀哉!马班长的牺牲,使我特别悲痛,一想起她,两眼就模糊含泪,对她的感情太深了,像大姐一样的敬爱她,有什么难题总是找她。记得有一年,我发的一套棉军装,穿着太大了,棉裤腰提到胸前,裤腿还包着脚后跟,棉衣长得超过膝关节,一双袖子像“水袖”。她看了后,笑弯了腰说道:“小王,穿这身棉衣,活像武大郎,行军累不死才怪,快脱下来,给你改改。”正中下怀,我就是想找她帮忙。披着被子,看她给我改棉衣,只见她上手利落,该剪的剪,该缝的缝,飞针走线,叫人眼花缭乱,前额沁出汗珠,忙个不停,不大功夫,一套棉衣改好了,高兴得我赶快穿上,一试不长不短,不肥不瘦,太棒了!打个军礼谢道:“谢谢马姐,辛苦了!”她拍拍我的后脑勺,拉着我的双手,面对面的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夸道:“这才像个刹利的小伙子,走吧,小心别弄脏了。”心里暖烘烘的地,美滋滋地蹎了。马班长牺牲的消息,战役后才传到我的耳朵里,痛心疾首,如雷轰顶!翌日凌晨,我悄悄的爬起来,跑到林涛山坡上,选一块青草地,撮土插枝为香,拣来火红的枫叶作纸烧,山边溪水权作酒,双膝跪在草地上,骤然泪下,嚎啕大哭,震撼山岳,悲感青松,即作祭文,慰籍英灵:痛断衷肠,悼马班长,英年捐躯,战死疆场!巾帼英豪,抛尸它乡,失却双肢,血洒山荒!染红江山,飞上九天,化作彩虹,辉映苍穹。魂飞长空,万古常青,功载史册,永留芳名。吾辈苟生,愧见英灵,痛下决心,步汝后尘,救死扶伤,弥补遗恨。三拜九叩,永垂不朽!1951年7月15日凌晨(110)死不当俘虏五次战役,是打了一个漂亮仗,由于后勤保障困难,给养弹药运不上去,医药器材缺乏,伤员得不到应有的治疗,又逢夏季,伤口化脓生蛆者不少,一名脸部负伤的战士,伤口生蛆爬到嘴里,钻得他没法忍受,就用牙齿狠命的嚼,边嚼边骂:混蛋东西,再叫你钻在叫你拱,咬死你!惨不忍睹!没有办法,就用汽油灭蛆,因此发生苯中毒者不少。更严重的是战伤传染病,破伤风,气性坏疽,发病率相当高。我看护的13名破伤风患者,被安置在南韩的一家房子里,每半小时,给他们注射一次硫酸镁,只剩下这种药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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