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布依族韦氏迁徙史

辉煌的布依族韦氏迁徙史aro at 2009-10-05 18:24:35 “牟韦”这个番国，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要多学习啊。从阿格蒙贝侬的主贴可看出，“牟韦”番国由韦氏乘乱创建于宋哲宗年间，且是前“韦”番的分支。既然是番国，应该就是当时中央王朝“以夷制夷”策略所扶持创建的（或为册封）地方少数民族政权了，而番主（番国国王）可能是少数民族化的汉人，也可能是亲汉的少数民族头领。韦番或是牟韦番，都是韦氏当主，看来韦氏执政布依族地区，是有很多年月的了，这也是现在布依族“韦”姓是布依族大姓之一的主要原因了吧。不知道这些历史，除了韦氏家谱中描述外，在当地历史文献中有否详细记录。这是我上篇文章ARO贝侬的回帖，我就从这篇回帖讲起。说道牟韦番肯定大家很陌生了，但说到八番，说到韦世海肯定大家陌生。其实关于牟韦番很多汉族史书都提到的特别是最近对黔西南历史文化的研究和开发就缕缕出现关于她文章，因为它在布依族历史上的地位不亚于“八番”“王番”“黄番”很重要的。如果贝侬感兴趣可以看一下《宋史》《元史》《明史》，特别是一些地方志，《黔南州志》《黔书》《兴义府志》值得一读。现在我就说说布依族这支韦氏的历史。任何民族的历史都是从神话开始的，布依族韦氏的历史也不例外，无论真实以否，都是一个民族对自己发展历程的纪录。而且从布依族韦氏的记录你可以读出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就是布依族韦氏从古至今一直认为自己不是汉人而是布依人，在很多布依人认为自己是汉族后裔时只有布依族韦氏坚持认为自己是和汉人不同的民族。这当然与这个民族的辉煌有关。我知道除了大多数人认为的“调北填南”迁徙外，很少有家族说自己有牵系的过程，而布依族韦氏这有自己不一样的迁徙史。这要从一个很美丽的故事说起。传说，在很古的时候王在博雅（bozyaz祖母山的意思就是现在的贞丰县的双乳峰，是布依族的圣山）与天兵打仗失败了，很多部众纷纷逃难，韦氏就是其中一支。人们求助于布洛陀，布洛陀就放下了一个神仙来帮助人们，据说这个神仙来的时候赶着很多牛，他带领人们度过大河（猜测可能是红水河）来到一个森林里他让牛在那里踏出一块平地，人们就在这个平地上生活了下来。这块平地布依语叫nazwaiz（就是牛坪意思）而人们自称bousqyuiz。这个神仙就是牟韦的始祖“公一”。韦氏称为“古祖”。后来公一传公二，公二传公三，公三传公四......一直传到公十二。这十二个祖先，布依族韦氏称为“十二先君”。公十二的时候发生了洪灾，于是布依族韦氏又根据布洛陀的指示沿着大河向下迁徙最后住在一个大山上。在那里公十二又传公巴，公巴传公敢，公敢传公翱，公翱传公念，公念传公荣，公荣传公洛。共六代人。据说公翱的时候布依族韦氏很强大并且公翱还去朝见了“大唐明王”。前面的“十二先君”几乎是没有根据的神话传说，而后面的则可以从古歌的角度研究一下，因为它提到的“大唐明王”似乎可以看出布依族韦氏已经发展到唐朝了。而接下来的汉族史书就多多少少有些记载了，应该是有些真实性的。公洛的时候天下大乱，布依族出了个英雄——公海。公海就是韦世海。按《韦氏家谱》说公海是公洛的儿子，他英勇善战聪明过人很得大王的赏识，他帮助大王平乱和大王住在一起。后来乱定了，大王就把他收复的土地赐给了他。他就带着布依族去了他的封地。这就是后来韦番的根基，公海就是韦番的始祖韦世海。韦氏称为“老祖”（这似乎说的就是“八番”平南乱）公海有三个儿子，公优，公尧，公灵。公海死后，公优和公尧争王位，公尧战败，公灵不愿意跟随公优于是移居了达罕，他就是牟韦番的奠基人。（其实，达罕早在公海的时候就是布依族韦氏的据点了）公灵也有三个儿子，公庶，公事，公夏。公灵死后公庶继承他的位置，因为公灵一支和韦番一直不和所以公庶脱离了韦番独立自称“牟韦”并且还在宋哲宗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去朝见了中国皇帝还得到了封赐，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韦公，市（事）韦公，夏韦公，朝宋”（《宋史》）。公庶就是牟韦番的开国君主，韦氏称为“高祖”。韦庶以后又传了5代，有名有姓。公庶，公韶，公范，公况，公僚，公塞。公塞就是韦扑鸾的父亲。韦扑鸾又叫韦卜銮，在《韦氏家谱》上叫公鸾。从上往下推“公鸾”是“公一”的三十世孙，是“公海”的八世孙。公塞时天下又大乱了（元朝末年）牟韦番也分裂为无数的“哨”（可能是“召”古代布依族对王的另一种称呼）。最强大的有”八哨”（不包括国王自己），他们之间相互攻伐战乱不断。后来是被韦扑鸾打败并统一了的。关于这段历史《韦氏家谱》记得不祥且有夸大之词，不过汉族史书有记载了，全文是“韦扑鸾帅一司（国王领地）八哨来归”。于是牟韦番又有了新的名字“韦扑鸾长官司”。在明朝，牟韦番共传了三代5个国主（以韦廷贵朝清为线），分别是公鸾，公朝文，公廷礼（即韦阿礼，万历年间反明，牟韦主体灭亡）公朝化，公廷相。关于牟韦番的灭亡我在上一篇做过简要介绍，这里祥说一下。明朝万历年间，贵州发生了著名的“杨应龙播州之乱”平播之役，布依族韦氏参加了的，但没有直接派军队作战而是负责供应马匹，于是韦氏不断向云南买马，每次都不下千匹。这中声势渐渐被朝廷注意，特别是四城土司官王膺更是不会忽略。简单介绍一下王膺，王膺即使四城的土知府也是王番番主，王番大致地域就是现在的望谟县和牟韦北部相接，王氏一直想向北扩张，但是碍于韦扑鸾势力的强大和同是明朝臣子所以没有机会下手，等韦扑鸾死后他就在也坐不住于是开始了他一生最伟大的谋划。而韦氏一心是为明朝的没有想那么多，可以说一旦有战争牟韦番是没有准备的。其实韦氏的处境已经很尴尬了。从《韦氏家谱》可以看出但是牟韦番的处境“南有王贼（王番），北有诸蛮（彝族，即现在的普定县一带），西有黄家（黄番，即现在的贞丰县一带），东有八番（根基在惠水，势力范围可达到现在的长顺县南部）”。就在平播之役快要结束的时候，王膺看到机会来了，就乘机诬陷韦氏抢劫朝廷贡马3000，并争的明朝同意“卷草3000（调动土兵300）”和同颖川候（不是付友德）一起讨伐韦氏。大战在即，而韦氏却一无所知。战争最后的结果是韦氏败了而且很惨。《退仙经》（《摩经》的一本，流传于扁担山区）上就说“男人从洞里抽到出来，女人从纺织机上抽刀出来”与敌人交战，最后“只有沿江迁徙”了。可见韦氏必然战败的事实。其实，抢劫朝廷贡马3000，真实的可能性很小，韦氏不过区区一小番主是做不到的，阴谋就是阴谋，谁也说不清楚。后来《韦氏家谱》上有“吾与官家，可附（赋），可易，不相亲”的祖训恐怕与此有些关系。韦阿礼战死，六马将军降王番，牟韦番灭亡。但故事还没有结束，如果结束就没有我家了。韦扑鸾有两个妻子6个儿子，朝文，朝义，朝仁，朝广，朝化。公朝化就是我的祖先。公朝化，没有见过韦扑鸾，他是母亲带大的，母亲是汉族人（据说是江西人，不知道怎么来贵州的）朱氏，我们称为老祖母。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小的时候没有到过达罕，是在汉族地区长大的，他不懂布依语，但汉文化的程度很好。这是他的有时也是他的劣势。哥哥继承王位将他接到了身边，他经理了公朝文，公廷礼，两个国王，可以说是老臣了。灭韦氏战争的时候他还在北方防范诸蛮。后来回朝就主，失败后是他主动向明朝投降带族人又一次迁徙的，所以我家这支布依族韦氏一直称他为“世祖”。当时牟韦番降的降，死的死，迁徙是别无选择的。开始是定居在今天的镇宁县北部一带（以现在的韦王寨一带为中心），因为那里是公朝化的根基，后来因为受到外部的不断骚扰和内部也不团结（主要是因为老祖母不是布依人，公朝化不懂布依语引起的），最后公朝化只有带自己的亲支离开，向懂迁徙，成了我家这支。下面说的就是我家这支的历史了。到清朝可以说大一点的土司没有了，但土把总之类的还是存在的。我家就是其中的一个。也可以说是牟韦番的继续吧称为后牟韦也未尝不可。韦氏东迁在牟韦发展史上可是一件大事。公朝化一路东来本来是想回惠水去的，但回去是没有意义的了，你想好几代人了，惠水韦氏会接纳吗？在说那时的惠水韦氏也不成气候了。最后还是没有去到安顺平坝的时候就不想走了，灭了几个堵截韦氏的仡佬族村寨以此为基地安定了下来。公朝化迁徙有个特点，就是走到一处就会用以前居住的地方的寨子名字来命名，其中出现最多的是“坡贡”（补贡，博贡，吧贡），坡贡其实是布依语bozgengl的汉字记音，是“上方的山”暗指公朝化以前的住地。我家居住的地方也叫“坡贡”公朝化延续了牟韦的子孙，传了十二代（到我为止）。清朝康熙年间继承哥哥廷相的公廷贵朝清，韦氏进入大清时代。在清朝韦氏传了6代，分别是公廷贵，公正明（昊），公国辅，公水山（注），公锦玉，公时爵。这就是韦氏的历史。

就是现在的望谟县和“牟韦北部”相接，这里订正是“牟韦南部”还有如果找的到，还可以看看《摩经.韦氏鹰歌》讲的就是韦庶迁徙的历史，《摩经.退仙经》讲的是牟韦的亡国战争。还有《摩经.范龙》（范龙，不是一个人名，是布依语veangzlongz（无限广大的君主）的汉字记音，可能讲的是韦扑鸾的统一战争的一部分，和流传的韦扑鸾故事情节很相似）

还要说一下，公朝化不懂布依语，可是他的两个儿子是懂的，也就是说我家还是会说话的布依人的。现在也是。还有“老祖母”的身世我也不太清楚的，上面对她的介绍只是“照搬”不一定准确，主要是我不知道布依族有姓朱的没有？我们那里是没有的，连汉族的也没有

感谢阿格蒙贝侬释疑。布依族一直以来没有自己的政权，这是大家的“共识”。而贝侬先祖创立的“韦番”及后来的“牟韦番”，且自“老祖”繁衍至今的过程中，从神话传说，到古歌传送，最后到宗谱、历史等文献记载，是一个完整的族群发展体系，韦氏族群的历史变迁，映射着布依族族群发展、迁徙等重要的历史过程，历史意义非常重要，确实读之令人深感振奋。而从韦氏千百年来雄踞一方，拥有自己“番国”这一历史事实来看，布依族在历史上虽然没有过统一整个民族的政权，但是还是有占据一方区域，并拥有自己政权体系的二级以下相对独立的地方政权的，这个政权，看起来应该和后面的“土司”机构有所区别，并且从独立性和规模上来看，都要高于“土司”。在这里，应该可以说，布依族也曾经有过相对比较独立的自己的政权。在我们老家，也有韦姓布依族，他们和我们其他姓氏的布依族不一样，很少听到他们谈及“祖籍江西论”，看来说不定和贝侬的韦氏是一个宗族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