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上午,我们驱车来到距离曲孜卡乡仅十公里的盐井镇。盐井是旧时茶马古道云南进入西藏的第一站,也是非常重要的驿站,世界第六大河流澜沧江在这里由北向南奔腾而过。盐井的全称是“西藏自治区芒康县盐井纳西民族乡”,是西藏地区唯一的一个纳西族和藏族的混居地。康巴藏区地跨西藏、四川、云南、青海,融合了多民族的传统,所以各族文化交融,互相影响,造就了独特的康巴风格。它下辖纳西村、上盐井村、加达村、觉龙村。而纳西族人基本都生活在纳西村,这里还保留着部分纳西族文化。
千年古盐田
盐井纳西民族乡最为著名的千年古盐井,还保留着古老的晒盐方式。这里也是中国唯一一处完整保留用原始手工晒盐方式的古盐田。在澜沧江边上,这一个个小格子组成了壮观的盐田景观。
千年古盐田
千年古盐田下析出的钟乳盐晶
盐田从唐朝以前这里就有人从事制盐行当,至今已经有1300多年的历史,其井口和盐田等次分布在境内的澜沧江两岸。在盐井纳西和曲孜卡一代,至今仍有320多户村民传承着原始的制盐工艺。盐井生产出的盐以澜沧江为界有较大的差别,主要受地质、土壤、水质条件的影响,江西边的加达、曲孜卡晒出的盐是红色的,而江东边的纳西和上盐井盐田晒出的盐是白色的。由于干热少雨,当地的牲畜特别喜欢吃盐巴。至今昌都的农牧民仍旧保留着给牲畜喂盐巴的习惯。
龙珠一家正在用从山上采下的红土,用卤水搅拌加固自家的盐田。
当地人在这里发现了卤水资源,并将泉口扩大,随着地势在泉口附近修建出像梯田一样的盐田。每块盐田都铺有至少10厘米厚的红黏土层,经过拍打,使其没有缝隙,防止卤水渗透。卤水经过数天的蒸发,就析出盐分,晒干后得到粗盐,当地人称为“藏巴盐”,一块10平米的盐田一次能收获20斤左右的盐巴。以前的古法晒盐,都是需要人力到卤水井背水倒入盐田,如今这里有了电,村民们直接用水泵将卤水抽到盐田里。在加达村至上盐井隔江相望的这2公里狭长谷地,大多数盐田都是用木头支撑,算下来2700多块盐田所使用的木头柱子达到6万多根。这是因为在盐泉涌出的澜沧江两岸,适合做盐田的平整土地及其有限,守着盐泉的盐民发挥着独有创造力,在悬崖边、乱石岗上,搭起了一片片空中盐田。穿梭在盐民们平日进入盐田劳作的狭窄低矮的通道中,头上比比皆是钟乳盐晶,行走其间,需要猫腰蜷缩通过,否则就会碰到脑袋。
澜沧江在西藏境内长达500多公里,却只在盐井这个长度2公里的河道边出现10多口天然盐泉眼,涌出的泉水富含盐分,而制盐术之所以能在盐井周边代代相传,正是因为大自然赐予的这些独特资源。盐井是一个多民族、多信仰、多元文化汇聚共存的福地。因为有盐,原本偏僻的盐井小村寨变成了茶马古道上一个最为繁华的驿站。还是因为有盐,不少人来到这里背卤晒盐,成家立业,繁衍后代。
纳西村最地道的藏家乐——纳西族果拉卓玛拉姆的家
果拉卓玛拉姆(左)和她的妈妈
离开盐田,我们来到纳西村最地道的藏家乐——纳西族果拉卓玛拉姆的家。果拉卓玛拉姆的藏家乐名字叫“盐井果拉众的加加面”。她和妈妈在自家这幢典型的古朴藏式民居里经营藏家乐有十多年了。果拉告诉我,“丛”的意思世是“世家”的意思。她的家世世代代住在这里,有数百年的家族史。
“加加面”
而盐井地区的“加加面”,更是有历史渊源。话说格萨尔时代以及后来的贵族,由于常年征战,食量很大,为了避免一次吃很多东西,就用每餐多次频繁添加食物来控制每餐进食量。而青稞面条可以随意增减添加量,一点一点添加着吃,“加加面”由此而来。还有一种说法是,在旧时的茶马古道上,条件非常艰苦,途经这里的马夫能吃上一碗热汤面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为了避免浪费,就一小碗一小碗添加着吃。如今的“加加面”,更是当地人过年、祝寿必吃的食物,已成为当地的旅游特色食品。让人感到新奇的是,“加加面”的配菜里会放一盘石子,方便进餐的人计数——每吃完一小碗,便在桌子上放上一个石子,最后数石子计数,看自己吃了多少碗。食客之间互相比拼,旁观者不断劝说,主人不断添加面条,如今吃“加加面”似乎已成为饭桌上的游戏。“加加面”如同北京的烤鸭、重庆的辣子一样,在当地是最具代表性的食物。吃面的时候,不仅客人在笑,主人在笑,旁观者也在笑。
盐井值得一提的还有位于加达村,有上百年历史的天主教堂,它是西藏境内唯一的天主教堂。这座教堂占地面积12000多平方米,建筑风格兼具藏汉和西洋建筑之长,1865至1949年先后有17名外国传教士来此进行宗教活动。如今,当地仍有300多名信众每周来此礼拜,这里的神父是一名藏族人。
从盐井镇出来,接近晚上7点,我们抵达芒康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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