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扑灭山火 他冲在了最前面
——开县大德镇副镇长李传民殉职前的最后6小时
李传民
李传民的笔记本上写着激励自己的话语。通讯员 田浩摄
2014年1月24日21时43分,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开县大德镇副镇长李传民在抢救山火的过程中,因疲劳过度、缺氧诱发脑溢血,永远的离开了……年仅46岁。
“他是累垮了的,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提起李传民,大德镇党委书记肖仁军掩面而泣。1月24日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四,距传统春节只有6天。可一个原本喜气洋溢的日子,却成为开县大德镇干部群众最悲痛的时刻。
16:00 突发山火,他第一个冲进火海
“桂花村起火了,大家跟我去救火!”当日下午16时,李传民一声大喊,打破了大德镇办公楼的宁静。党委书记肖仁军、镇长段红毅闻讯冲出了办公室,数十人的灭火队伍当即出发。
起火地点在桂花村五组的孙家湾。因村民烧荒不慎,引燃了山火,又加上草木干枯、山高风大,火势迅速蔓延。
“大家互相喊起!注意风向!”当过兵的李传民将在场人员分为几个小组后,第一个冲进了火场。
“浓烟滚滚,到处都是沟沟坎坎。”镇农业服务中心副主任陈荣祥回忆,当时自己就跟在李镇长身后,“他是当兵出身的,声音特别洪亮,我看见他拿着一根树丫子连连扑打,不停地喊着‘大家一起上啊!从火的后面上!不要迎风!’‘莫让火燃过去哟,大家快点打(火)!快点打(火)!’”
很快,附近上百名村民带着扑火工具迅速加入救火队伍。在李传民的指挥下,两百多人一起投入战斗,火势渐渐得到控制。18时30分左右,山火被扑灭,一大片森林因隔离及时幸免于难。
“火灭了,所有人筋疲力尽,身上、脸上全是黑乎乎的。”护林员王超告诉记者,他当时看见李副镇长仰面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出气,脸上的汗水全是黑的,不停地往下淌,说话的声音也沙哑了。
20:20 死灰复燃,他又一次冲了上去
20:00左右,一身疲惫的李传民与同事们又累又饿,拖着沉重的脚步撤下山。
“李副镇长洗了把脸,他脸色有些发白,问他却说只是觉得特别累。”村医朱宏坤回忆说,拼了一下午大家都累了,自己也没有太在意。可是,没等大家吃口热饭,留守的同志又传来消息,火场死灰复燃了!
“拿上电筒跟我上!”李传民又一次冲了上去。
复燃点是一片地势陡峭的山林,与着火点孙家湾相距不远,但因车辆不能到达,下车之后还需要步行一大段山路。据推测,是未燃尽的树叶被山风吹起引发了复燃。
20时20分,天色已黑尽,只看见远处天空一片红色,大家借着电筒的微弱光线跌跌撞撞往前跑。回忆起一路上的情景,同为镇农业服务中心副主任王春华热泪滚涌,“当时,李副镇长跑在前面,好几次差点跌倒,可他还沙哑地喊着,要大家注意安全。”
“我本想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可一摸身上,原本准备好的水,却因为走得太急没顾上拿。”王春华说,要是能给李副镇长一口水喝,也许情况会好些。
看见李传民走路变得越来越吃力,同志们都劝他停下来休息一下,可李传民却加快步伐说,“不能停,我分管安全工作,我必须去!”
眼看赶到了起火现场,可着火点竟是一片陡峭的山坡。
“那个坡坡都快接近90度了,火呼啦啦地燃,没想到李副镇长竟然冲上去抓住燃烧的树枝带头爬了上去。”王春华回忆起当时的一幕仍然记忆犹新。
“快、快、快!跟上去!”大家见状也顾不上别的,几十号人都冲了上去。
熊熊火光中,李传民把自己手中的一根树枝递给旁边的王春华,拿起砍刀挥刀砍下一根松树丫,一边喊着“大家一起上,快把火源切断”,一边奋力扑打。此时,风声、火声、人声混成一片,炽烈火焰中,有的用铁扫帚、有的用树枝、有的用泥巴,直到火势渐渐变小,最终被完全扑灭。
记者查看现场发现,离山火最后被扑灭的地点不远处便是相邻的江东村和龙王村。如果火势继续蔓延,必将殃及两村上千亩山林和数十间农房,后果不堪设想。
21:43 他倒在了火场,没留下一句话
21时43分,火险解除,正当所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时,李传民却整个身子向前径直倒下,手中紧握的树枝被压在了身下。
“我们掐人中、做人工呼吸,能想到的办法全用了,可是无论怎样,李传民都没有一点反应。”朱宏坤含泪说,“我只看见他张大嘴叹了三口气,就再也没说一句话。”大家赶紧拨打120,并用担架抬起李传民往山下跑。山路崎岖,光线不好,一路颠簸奔跑,大家不停焦急呼喊着李传民的名字。
然而,当被转运到救护车上后,医生检查发现,李传民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检查遗体时发现,李传民的头上、手上划痕累累,擦伤、灼伤在身上随处可见。
妻子
最后一个电话匆匆挂了
女儿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句话
春节将近,李传民回家的时候更少了。1月21日半夜12点,李传民带队扑灭了宝珠村的山火之后回了一趟家,“他说还没吃饭,饿坏了,我就给他煮了一大碗面条,他三两下就吃完了,连说好吃好吃,没成想竟然成了他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说到这里,李传民的妻子王虹晖哭得伤心欲绝。
1月24日是个周末,王虹晖做好晚饭等着丈夫回家。
“他前几天在电话里说想女儿了,说周末争取回来吃晚饭,知道他很忙,我和女儿就没催他,一直在等。”王虹晖说,当晚8点左右,李传民打来电话,声音很急,说是晚上又回不来了,要去救火,叫我们别等他!
悲痛欲绝的王虹晖告诉记者,“才说三句话就匆匆挂了,女儿想和爸爸说句话都没来得及,做梦都没想到这竟会是最后的通话,女儿再也听不见父亲的声音了!”
李传民是个慈祥的好父亲,女儿蓓蓓是他的最爱。捧着爸爸的相片女儿蓓蓓泣不成声:“爸爸答应我过年回家好好陪我吃饭的,我不相信爸爸不回来了,我不相信……”
同事
没有一点儿架子
喊三哥,他答应得很开心
1月28日,在李传民的办公室内,记者看到他的工作笔记:“18日,检查烟花爆竹”、“19日,组织全体人员开会,研究春节安全事宜”、“21日,明珠村扑火引起警惕,加强防患宣传”……办公桌上,三个笔记本分别记录着工作的各个方面以及春节前夕安全工作的详细计划和安排,每一周、每一天,详细而规整。
翻开其中一本笔记本,李传民用钢笔写着这样一句话:“不求与人相比,但求超越自己,宁愿为自己做过的后悔,也不愿为自己没做而遗憾,与其用泪水悔恨昨天,不如用汗水拼搏今天。”
“失去这样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同志,是我们大德乡的巨大损失,”大德镇党委书记肖仁军含泪讲述李传民的生前事迹:虽然李传民只在大德镇工作了短短一年时间,但他跟当地群众建立了深厚感情,留下了深刻印象。李传民和同事相处特别融洽,说话总是笑呵呵的,是个乐观开朗的人……
大德镇农业服务中心副主任陈荣祥提起李传民就热泪盈眶:“他最后是倒在我的怀里走的,几天来我一直无法相信他真的不在了。”陈荣祥说,很多次处理道路交通、违法物品、食品药品事件,他总是带着大家一起熬夜,累了洗把冷水脸,困了喝口浓茶又接着干,记不清好多周末没有回过家。
李传民和陈荣祥还是球友,喜欢锻炼的他经常在休息时间和同事们一起打篮球,“他在家里排行老三,我们就和他的兄弟一样喊他三哥,他总是‘哎’地一声答应得那么开心,从没表现出一点点领导的架子。几天来,他的模样和声音总在我脑海里出现,想起就难过,瞌睡都睡不着,”陈荣祥说,太痛惜了,太突然了!
“每次创卫扫街、捡垃圾,他都要跑在前头,他身体壮实,总是扫得大汗淋漓也不肯休息,还笑呵呵地和我们说是减肥”。大德镇农业服务中心副主任王春华反复念叨:“可惜我们最后没能坚决阻止他去第二次救火,不然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真的好后悔啊!”
“三天了,我们经过他的办公室总是忍不住往里面看,总觉得他还没走,总觉得他还在那里办公,真的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是那么憨厚朴实的一个领导啊,怎么说走就走了……”大德镇社保中心的秦中美流着泪说:“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哥哥,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和村里的好多人都参加了扑火,李传民一直在前头,还大声喊‘大家一起上!注意安全!’,我看见他脸上汗水直滚。直到他出事了我才晓得他就是我们的副镇长,好可惜哟!”桂花村村民伍贤中讲起当时场景连连叹息:“我们村里好多人都哭了,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好领导!”本报记者 王伟 实习生 谭睿达 通讯员 肖燕妮 田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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