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孜巴西古城一角。
通古孜巴西古城附近的烽火台
新和县东南面茂盛的红柳滩中隐藏着一座废弃已久的古城遗址,据说,站在高处鸟瞰古城及其四周环境,古城周围还分布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城市及建筑遗迹,它们就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环绕着通古孜巴西古城,形成了一个以通古孜巴西古城为中心的古代文明现象。
那么这种现象究竟是一种巧合或是视觉误差,还是的确如人们所看到那样就是历史的本来面貌呢?仲夏时节,记者探访了这座古城以及一些散布在沙漠中的其它遗迹。
通古孜巴西
当通古孜巴西古城高大的城墙残垣从茫茫的红柳滩中跳进我的视线,我着实吃了一惊。登上八九米高的残断的城墙,居高临下,放眼古城四周,我开始为这座曾经伟大的城市感到骄傲。
通古孜巴西的一种说法是“众城之城”之意,也就是说通古孜巴西古城是这一带所有城市及遗迹的中心所在。那么这座现在看起来依然显得巍峨壮观的古城,究竟是何人所建,最终又是如何毁损而被抛弃的呢?
自从19世纪末20世纪初,国外探险家来到塔里木盆地,进而掀起这里的考古探险热以来,这片神奇的土地,包括通古孜巴西等遗址就引起了世人的关注。我国著名考古学家黄文弼是最早考察通古孜巴西的学者之一,黄文弼认为该城是唐代城市,他在《塔里木盆地考古记》中这样写道:其墙址均为土砖所砌,有开元钱币散布,陶片亦属于唐代,则此一带遗址,时代可能相当于唐,而以通古孜巴西为一政治中心区。
黄文弼先生作出这样的结论,其依据主要是通古孜巴西曾出土唐朝大历年间的残纸、李明达借粮契、白苏毕梨领屯来状、太元铜钱等文物以及相关的史料文字。
近年来,自治区文物考古所一些专家,通过不同途径先后来到通古孜巴西以及周边区域,对这里进行了简单的调查,作出了相似的结论。但遗憾的是,由于多种原因,除了伯希和、黄文弼等人有限的文物考察和发掘之外,目前,考古工作者还没有对通古孜巴西古城及其周边遗址进行过正式的挖掘和研究工作。
单从自然方面的原因来看,有学者认为,通古孜巴西的荒废与当地最大水系渭干河的改道有着直接关系,记者认为,在没有对通古孜巴西正式发掘和研究以前,除了政治中心转移直接导致了通古孜巴西的衰落以外,其遭到废弃的原因还有待专家学者进行考证。
红柳花开
在多数人的心目中,塔里木盆地是干旱和荒凉的,塔里木盆地许多古代文明的消失都与环境改变有着直接的关系。比如楼兰、米兰、营盘、尼雅等等,然而,通古孜巴西遗址的现状却同以上被沙漠掩埋的古代文明完全不同。这里的植被之茂盛超乎我的想象。
通古孜巴西位于新和县和沙雅县交界区域,距离两县县城的路程都在40公里以上,在这两个县城当中凡是对通古孜巴西比较了解的人,提起这座古城除了会说到这里的红柳和野猪之外,往往还会讲一些在当地容易迷路,经常无端下起大雨等怪事。
我们在接近通古孜巴西的红柳林时也迷失了方向,好在我们准备充足,尤其是我们的车辆越野性能优越,根本不用担心陷进浮土以及红柳挡道而失去方向,我们便以太阳为参照物,径直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这一招果然有效,不一会儿,通古孜巴西古城便从高达2米以上的红柳林中显露了出来。
通古孜巴西四周不仅红柳异常茂盛,红柳林中还分布有大量的梭梭、骆驼刺、骆驼蓬、胖姑娘等植被。据说,进入秋天,红柳花开最旺盛的季节,通古孜巴西古城的城墙都能够被鲜艳的红柳花映照成红色。按照常识,干旱的荒漠区域是不可能出现如此茂密的植被群落的,那么这些植被是依靠什么法力生长的呢?
新和县科技副县长邢春林在调查渭干河的历史变迁过程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整个通古孜巴西古代垦区都是设立在渭干河冲积形成的平原上,这种情况使得这里的土地异常肥沃。据说,近年来,距离古城不远处开垦的耕地也非常肥沃,有些农民种植棉花、玉米等作物甚至不使用任何肥料就能获得稳定的产量。这种现实给邢春林的研究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有了肥沃的土地,再加上经常莫名其妙地天降大雨,荒原上植被茂盛的答案自然也就明白了。
我在沙雅县采访期间,无意间了解到这样一个情况:沙雅县夏季常常出现严重的冰雹灾害,为了预防冰雹,沙雅县在人工影响天气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沙雅县人工影响天气的方位恰好就在通古孜巴西附近,通古孜巴西的怪雨很可能就是这样形成的。
千年葡萄园
2005年12月,自治区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张平等人,考察完通古孜巴西遗址之后,继续向南,进入沙漠区域。他们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考察耸立在沙漠中的塔什吐尔烽燧。张平没有想到,这次简单的调查活动,竟然发现了一座被沙漠埋藏了上千年的葡萄园。
我们离开通古孜巴西遗址后,便驱车向着塔什吐尔烽燧驶去。钻出红柳林之后,我们的向导、新和县文物管理局局长程建军提醒我注意地貌的变化,所见土包林立,坑洼不平的自然地貌似乎像是经过刻意修整过的样子,变成了平整的大平地。
程建军说,这里很可能就是古代大规模屯田留下的耕地遗址,否则很难解释这里奇特的地貌变化。通古孜巴西周围自然地貌类似雅丹地形,但这里的土壤色泽也与其它原始土壤有明显区别。还有一点很关键,现代研究认为,原始地表植被遭到破坏之后,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得到恢复,何况是在干旱的塔里木盆地。由此推断,雅丹地貌中出现的大面积平地,无疑就是古代耕地遗址。
通古孜巴西距离塔什吐尔烽燧直线距离至少8公里,据说,天气晴好的日子,站在通古孜巴西城墙上就能看到烽燧。发现的古代葡萄园则在塔什吐尔烽燧附近,由于流沙掩埋了接近塔什吐尔烽燧的路径,我们在离塔什吐尔烽燧大约2公里远的地方不得不弃车,徒步赶往塔什吐尔烽燧。
大自然常常导演一些非常有趣的现象,环绕塔什吐尔烽燧的沙地,是由许多大小不等的流动沙丘组成的。这些沙丘随风变换着形状,常年游弋在塔什吐尔烽燧附近。程建军曾经领教过这些沙丘的厉害。有一年春天,一些外界朋友要参观烽燧,为了确保路途安全,程建军和同事提前踏勘了通向塔什吐尔烽燧的路,并在两个沙丘上做了记号,第二天,他们带着客人来到做记号的地方,不仅记号没有了,就连沙丘也没有了。当时,程建军还不知道,沙丘消失之后,地表上露出来的枯木乱藤中就有古代的葡萄树。
我们在烽燧一侧的一个古建筑遗址旁边发现了一些干枯的葡萄藤。葡萄藤的根系,依然扎根在古老的岁月。它们或许期望以这种坚守,守望着它们的主人——屯垦士兵的归期。
据介绍,这些枯死葡萄树的年代已经确定,它们与塔什吐尔烽燧以及通古孜巴西同属唐代。
情景再现
据考证,当时的安西都护府核心区域就在今新和、沙雅、库车一带。通古孜巴西则是驻军和屯田中心地带。
2007年冬季,我曾经拜访了库车县境内的唐王城遗址,现有研究证实,唐王城遗址就是安西都护府军马饲养场。于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出现了,如果通古孜巴西即为安西都护府府治所在地,我们就能够理出这样一个古代的军事布防以及屯垦图:通古孜巴西为驻军和首脑机关,其间分布着大片葡萄园,外围则分布着大小不等的屯田机构以及耕地,其间的寺庙等场所则满足了士兵们精神的需要。密集的烽燧,则保证了数百平方公里内发生的任何战事,都能够在第一时间传递到通古孜巴西。
资料显示,通古孜巴西驻军数量最多的时候,人数达到了3万人,如此庞大的军队,其战马数量自然也不在少数,正常时期,垦区无法饲养大量的战马,他们便把饲养战马的基地规划在了距离垦区不足百公里、水草丰茂的塔里木河沿岸的唐王城。
邢春林告诉我,目前,新和县正在规划实施一个以通古孜巴西为中心,面积大约在200平方公里的屯田文化遗址公园,一旦得到落实,塔里木盆地历史上的屯田情况将会得到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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