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帅：能拍片已足够幸福

王小帅的新片《我11》5月18日上映,采访王小帅时,他正在深圳忙于电影的站台宣传。新片上映,王小帅用了“感慨和感动”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我11》中,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王小帅用独特的视角记录了“红领巾、白衬衫、性懵懂、纸飞机、荷尔蒙”等等我们都曾有过的11岁,和我们用以感怀的青春过往。

《我11》以少年的眼光　表达我经历过的

齐鲁晚报:片名为什么叫《我11》?

王小帅:跟我差不多上世纪60年代出生的人,都经历了那个时代。在我的观念里,1976年是一个很大的拐点,正好我们是11岁左右,这个年龄,恰恰又是对认知事物从没有到有的界限。我想表达我们经历过的,但又是以少年的眼光。

齐鲁晚报:《我11》去年的时候就做好了,而且在多伦多、釜山、亚洲电影大展等多个电影节上都获得了不错的口碑。为什么现在才公映,而且公映日期还推迟了?

王小帅:《我11》有了法国基金的赞助才得以拍摄,算是一部中法合拍片,法国已在5月9日上映,中国内地原定在5月11日公映,这个日期和影片名称暗合。但这个档期国产片太多了,就像道路,就那么宽,大车小车都上路,能不堵吗?我不想添堵,就推后了。5月18日是双刃剑,虽避开了国产片高峰期,但也可能会遭遇观众“五一观影高峰”后的疲劳期。

齐鲁晚报:我们发现在你的作品当中,很大成分都关注到特殊年代的人和事,关注到了青春残酷以及成长。你对那个年代有着怎样的情怀?

王小帅:其实我的作品比如《青红》、《扁担姑娘》都是关注当下的,只有《我11》是聚焦在三线这个特殊时期的。可能80后、90后的人会觉得挺遥远的。但是对我来说好像昨天才发生,自己少年时代就是这么成长过来的。从历史的长河来说,这段时间就是一瞬间,但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要做的就是对这么一两段刚刚过去的历史做一些梳理、一些记录。当然,这里面有对三线厂的生活的一些致敬,给他们心灵上一些抚慰。我觉得这段历史对80后可能还不是很陌生,他们会从父辈那里听到这些故事。所以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对父辈青春的追忆和回溯。

齐鲁晚报:片中的小演员是怎么选出来的?这个孩子很像贾樟柯,作为一部半自传式的作品,你觉得他跟你小时候有几分像?

王小帅:这个小演员有表演经验,也有自己的经纪公司,他是根据我们的要求从很多经纪公司推荐的孩子中选出来的。当时就是想找个像孩子头的小演员,在甄选的过程中发现这个小演员很有领导能力,都定下来了,大家才觉得他很像贾樟柯啊。

我小时候是学画画的,这在那个年代比较少见。所以片子里,这个主人公也会画画,这条线索也一直贯穿在片子里,这个可能是我的个人印记。

酒香也怕巷子深　我不拒绝市场

齐鲁晚报:能跟我们透露一下这部片子的成本吗?听说拍这部戏你还押上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很多演员都是友情价出演?除了你人缘好,还有什么能说服他们的吗?比如闫妮?

王小帅:这个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法国做后期的费用大概是400万人民币。

我觉得好的演员不需要说服,当然导演的资历也是一个方面。很多演员也需要在自己的演艺生涯上书写不同的角色类型,让自己有更多的突破。现在的很多演员,特别是已经做得很好的明星,都愿意给自己的作品履历上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丰富自己的演艺履历。这时候他们就愿意尝试更多的东西,这对我们的电影是一种很大的推动。

齐鲁晚报:现在一部电影的票房可能有很多决定因素,比如演员、大制作、导演等等,有种说法,第六代导演似乎还没有足够的号召力,你对此怎么看?

王小帅:第六代导演的特质如果还存在的话,我觉得这个就是可喜的。因为每一个生命个体都需要受到尊重。当然,如果有一天,第六代导演成为了电影的主流,能够引领大众,肩负起票房和艺术的双重责任,那么这个就是可喜可贺的。

齐鲁晚报:虽然《观音山》和《桃姐》在票房上非常成功,但是总的来说文艺片在票房上还是相对弱势。你会不会考虑转型,或者说在今后的作品中融入更多的商业元素?

王小帅: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这样的。因为电影是一个产业,它有它的产业链。它同时也需要资金的拉动和支持,这可能会给你更大的发挥空间。我一开始做电影,并没有拒绝市场,只不过那时没有这个市场。2003年《青红》解禁了,中国电影又市场化了,就开始做一部吆喝一部,想让大家慢慢地形成习惯去接受我的电影,希望可以从小众向大众渗透。有句话叫做,酒香也怕巷子深。现在做《我11》,我就在微博上做了很多的互动,这是一个平台。

如果我开了一家很好的私房菜馆,在刚刚获得大家喜爱和认可的时候,我改做别的了,这对原来的顾客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辜负呢?在如今这个市场化的电影路线中还能独立拍片,拍出自己的风格,并且可以让大家认可,我已经特别知足、幸福了。

我不会为了票房　而拍电影

齐鲁晚报:你期望《我11》票房是多少?预期达到或是超过的话会怎样庆祝?

王小帅:之前我都经历过这些了,现在对于我来说,能上映就是胜利。我们不会为了票房而拍电影。我的出发点不是说冲着有多少票房的,如果是冲着票房就不拍这样的电影了。但我相信这部电影,一定是一部通过小众向大众扩散的电影。现在有那么多同行、媒体朋友、院线的朋友在支持这部电影,影院也在搞一些活动宣传,我特别感动。也有朋友说如果将来票房多少多少了,就请酒摆庆功宴。我想说,影片上映的时候,我在广州。那时候,不管怎样,我们都一定会开香槟的。

齐鲁晚报:你会给儿子看这部电影吗?

王小帅:他肯定会去看的,但是公映那天我在广州,估计没时间陪他看了。

齐鲁晚报:你会不会担心片中一些类似于性启蒙或是暴力的镜头?

王小帅:没办法,中国的电影还没有分级。（见习记者　郭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