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府”位于乌拉街满族镇政府西侧,是吉林市极少数清代民居保存完整者,始建于1899年,最早的主人是清末西安将军王魁福,故而取名魁府。郝欣/文 于泳生/供图
在吉林松花江畔,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古镇“乌拉街满族镇”,该镇是我国公布的第四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清朝时与江宁(南京)、苏州、杭州齐名而成为四大朝贡基地,康熙与乾隆曾两次东巡“乌拉”。近日,带着对“打牲乌拉”的好奇,记者走进了这座小镇。
乌拉古镇拥有丰厚的历史文化传统
乌拉街镇位于吉林市北30公里处,西邻松花江。从吉林市出发,沿途公路两侧皆是一望无际的水稻田,在秋天里闪烁着金黄色的光泽。据《吉林通志》记载,满语中的“乌拉”指江,即松花江。乌拉街镇历史悠久,一位世代居住在乌拉街满族镇的孙姓老人告诉记者,在民间有这样一种说法“先有吉林市,后有吉林省;先有乌拉街,后有吉林市”。这里的乌拉街指的就是乌拉古镇,今吉林省吉林市龙潭区乌拉街满族镇(简称“乌拉街”)。
在周秦时期,世居吉林地域的部族向中原王朝进送贡品就形成了惯例,当时居住在长白山北的肃慎、挹娄向中原王朝进贡的是“楛矢石砮”,一种箭杆及箭头。北魏至宋辽时期,这里的部族主要向中原王朝进贡马匹和方物。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曹保明介绍,明代乌拉部是“海西女真”四部之一,且实力较强,被其他三部辉发、哈达、叶赫所依附。乌拉部实力壮大后,明朝为加强对女真各部的统治,在南起吉林东部,北至外兴安岭的地区建立起奴儿干都司,并在今吉林市建造船厂,使这一地区成为北方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清朝建立后,满族皇室贵族为继续享用“龙兴之地”的物资,在乌拉城建立“打牲乌拉总管衙门”,打牲乌拉就是指专门为皇室狩猎的人。这一衙门始建于顺治十四年(1657年),直到光绪年间才被裁撤,几乎伴随了清朝的始终。在清代,鲟鳇鱼是乌拉的特供之一。
遗憾的是,由于多年的动荡和战火,打牲乌拉总管衙门早已不复存在,只有时任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第31任总管的赵云生府邸被相对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一位出自乌拉街镇的女士告诉记者,自己在童年时代常和其他小朋友在后府里玩耍,当时浑然不知这里是具有历史的古建筑,只觉得它很破旧。该府邸位于乌拉街镇东北隅,建于清光绪年间,原是乌拉街镇气势最宏伟华丽的宅院,被当地人叫做“后府”。原为典型的二进四合院。但是遗憾的是,由于各种破坏,目前只保存正房和西厢房。住宅原来的主人赵云生,曾任打牲乌拉总管衙门总管21年。在任期间,赵云生先后主持编纂了《打牲乌拉志典全书》和《打牲乌拉地方乡土志》,为研究乌拉的历史等保留了珍贵的文献材料。
整修中的“后府”,于泳生供图
世界最早的自然保护法或诞生在乌拉街
乌拉街物产丰富,大白菜、大蒜、小毛葱等农产品闻名国内外,白小米更是清朝独一无二的“贡米”。这里至今仍能保有较好的生态系统,与清朝设立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客观上保护了自然生态系统不无关联。《〈打牲乌拉志典全书〉注释及其研究》编辑、吉林省图书馆原馆长、吉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金恩晖向记者展示了他在1965年发现的《打牲乌拉志典全书》。此书是以清代毛边纸墨写的孤本手稿,系光绪十年(1884年)时任打牲乌拉总管衙门总管的赵云生所修,书中大量收入了保存于清朝二百多年间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档案。其中包括历代皇帝对打牲乌拉的谕诣、赦诏、朱批、言论,清内务府等官署的有关指示、命令、决议,该衙门的呈报、汇总档案资料、文书等;对打牲乌拉的地理、历史、沿革、经济、政治、典章、物产、官员设置、牲丁数目、添裁俸饷、每岁呈进贡鲜、各项差徭章程,以及奖制度、贡山、贡河、官庄、教育、兵事、外事等地方历史材料均有涉及,具有一手史料价值。
曹保明告诉记者,《打牲乌拉志典》堪称是世界上最早的、比较完整的自然保护法则。美国于1872年建立黄石国家公园并在“黄石公园法”中认为矛盾往往集中于对自然和人文资源的“保护与利用”,而《打牲乌拉志典全书》恰恰详细规定了对资源的“管理制度”,对保护、采集、使用有非常具体的规划,甚至对采集方法和使用的工具都有明确的说明和要求。同时,对政治、经济、军事、典章、物产、农业、外交、交通等方面都有详细的条款。“黄石公园法”有自己的“物产圈”,而《打牲乌拉志典全书》中的“贡山”“贡河”“五官地”“蜂蜜营”也正是这种“物产圈”,并具有细致的管理方式和方法。时间上更是比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的保护早214年。《打牲乌拉志典全书》应该是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保护史上较早的“文化法规”之一,也可以称之为中国古代的“自然与文化保护法”,是闪烁着“大自然精神”的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保护古镇守住民族的根
在走访过程中记者发现,乌拉街被评为历史文化名镇虽已有4年,但当地有关部门对其采取的宣传、保护措施仍待加强,当地百姓也很少知道自己就居住于历史文化名镇之中。
乌拉古镇是我国历史文化名镇的一个缩影,作为一类历史文化遗存,古镇承载、体现民族传统和地方特色的价值是难以替代的。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张敏认为,包括乌拉街镇在内的历史文化名镇的重要性在于它们代表了一定历史时期的典型形象、典型生活。历史文化名镇若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很容易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同济大学教授、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阮仪三表示,我国拥有数量众多的历史文化名镇。虽然近年来人们对古城镇的保护认识有所提高,但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仍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一些历史文化名镇即便被保留下来了,但人们正确的历史名城、名镇的保护理念仍未形成。阮仪三还呼吁,历史文化名城、名镇是国家与民族的骄傲,保护像乌拉街镇这样的历史文化名城、名镇,也是保护我们民族文化的遗产,真正的意义在于留住城市、村镇的记忆,守住我们民族的根。
离开乌拉古镇之际,记者了解到,吉林市龙潭区政府为进一步发掘历史文化内涵,于8月初成立了对乌拉“三府”(魁府、萨府、后府)的保护工作领导小组。并于9月15日召开“龙潭区博物馆历史陈列设计论证会”,吉林省内相关专家学者参与论证会,对“明朝乌拉部故都”、“清王朝采贡中心”等已经发掘出的历史遗址和文物的保护与利用进行研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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