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江侗族水井,古已有之,其多种艺术营造形式的存在,展示了侗民族的匠心独运;而营造形式的每一次演化,无不与本民族的经济、文化、生活水平以及民族关系密切相关。 |
侗族水井,源于何时,无史志可考,但可断言:人生必饮水,有人必有井。据近年发现的“车寨侗族古碑”载:“祖先寄迹于斯”,“越元明清,因不知来何年”云,榕江侗族祖先居于古州(今榕江)应在元代之前,因而榕江侗族水井的出现亦应在元代之前。 榕江侗族最原始的水井,当数天然形成的或略加改动泉水凼。凼中,或高山之流,或岩层之浸,或泥石之涌,但求有水“聚不散,可常养人”即可见清嘉庆庚辰《通岛兴隆寨溪右水井序文》。此种天然水井,形态各异,深浅不同,绿树相伴,水质清纯,沁凉味甘,且有生虾为戏,饮之消暑解渴,尘襟顿爽。侗族老人之所以长寿,大概与此有关。 到了明末清初时期,古州侗族地区生产力在“刀耕火种”的基础上 |
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石工工艺也随着侗民族的大量迁徒而进入古州。人们渐感某些“岩层之浸”难于“聚散”,为方便饮水,便出现了独具韵味的古朴的人工“水井”。即取长条青石一段,凿成长柄水瓢状,“柄”插于岩层或泥石之中,将水顺柄槽引至“瓢”中蓄聚,水满则外溢,使瓢中泉水常聚而又流水不腐,既便于饮水又便于洗物,且其外形古朴雅致,让人留涟,这就是榕江侗族历史上古韵清幽的“岩瓢井”。 岩瓢井除了像瓢,还像一只掬满清泉的手。此井一般为独“手”,在岩坎较高,流程较长的地方,便出现了“双手”,即一手在上,一手在下,上手接水于“掌心”,满而溢出,流入下手,又顺槽聚于下手“掌心”之中。此种“双手”岩瓢井,更加韵味无穷,让人浮想联翩。在今榕江仁里水族乡侗寨通岛寨途中的山坳路旁,就有一处这样的双手岩瓢井(俗称“双瓢井”)。随着生产生活的需要,遂于清嘉庆、道光年间出现“方池形水井”。方池为青石板四面镶砌为框,长宽1.2米左右,框高出地面约0.25米(以防地表污水入池);池底有青石板铺墁(以利泉水浸出和洗井);有的在方框里壁正中间凿一铜钱大小泉眼出水,有的则雕凿龙头吐水(见乐里上寨水井),方池前左右两边各设一尺来高的石礅或两尺来长的石凳,以利放桶和起肩抬水。此种方池井又分露天的和不露天的两种:地势平坦的侗族地区(如三宝侗寨)多为露天方池井,井周挖成直径5米左右的大锅底形,方池即在“锅底”正中,有石阶数级下至锅底,锅底有水沟从缺口处排水;井边立碑刻“序文”记事。在山地侗族地区则多为不露天水井,于方池上建“石屋”或城门式大石拱,以防尘沙、落叶侵袭。石屋仍为大青石板镶砌,通高1.7米左右,雕凿歇山顶、小青瓦;屋壁开有拱门,以利探身取水;门头刻横联,左右刻对联;门边壁上刻“序文”,文势滔滔,犹如泉泄。 规模最大的侗族水井,是仁里乡大寨水井(位于寨北山谷中)。其方池长1.5米;底深0.7米;池上建石拱,高1.9米,拱门宽1.5米,拱上另建木屋一间,四柱落脚,通面阔5.3米,通进深4.2米,悬山顶,上盖小青瓦。井前另有一水塘,井中水满,则从一小缺口溢出,流入塘中蓄积(方便洗菜洗衣),塘中水满则再往外排出。在距水井约40米的石板路旁,立有清道光年间“永垂不朽”石碑一块,高0.75米,上刻序文,书修井年代及捐银事宜。一个水井修得如此宏大,且尽善尽美,实属少见,可见侗民族对水井的重视及对公益事业的热忱。 石雕最为讲究的,也数仁里水族乡大寨水井。其拱门两边,各立有精雕细琢的抱鼓石一尊,通高1.28米。抱鼓石上共雕有6幅浅浮雕图和左右各一圆雕狮子。浮雕图除花卉(复瓣芍药)外,还有人物。图一为常见的宽袖长袍天官,手持“源泉发远”条幅;图二为戴乌纱帽吹横笛的“郎君”和广袖长裙的“何仙姑”。据大寨侗族老人说,何仙姑为侗族民间传说中的白鹤仙(原凡间鸟形,修炼得道升天)之女。图三最是耐人寻味,一男一女(均高19厘米),男的光头,针须、赤足、全身甲胄,双手各持尖刀,腰间挂着香气飘逸的酒葫芦,相貌凶残,疑为古侗寨土司;女人歪髻、戴花、宽袖、百褶裙、绣花鞋、手挽竹篮,体态娇盈,疑为古代侗族妇女。此图极有可能是古代侗族社会一夫一妻制家庭的反映,同时说明当地侗族民间酿酒和竹编工艺(仁里水族乡至今多竹)已在清中叶盛行,而酒在古代侗族生产生活中则占有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 侗族水井序文,内容为修井年代、缘由、宗旨、捐资情况等,其共同点就是使用文言文。由此可见,嘉庆道光年间榕江侗族地区汉文化的深入程度,也可看出清王朝在榕江侗族地区创设“义学”的丰硕成果。古州榕春书院“功垂不朽碑”(同治辛未立)载:“兵备道易、清军府余莅任斯土,留心教养,蓄设义学,以植人才。”由此可见清政府在榕江侗族地区创设义学、兴办教育之一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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